2010年12月10日金曜日

慕唯仁:两种现代性的故事 (二)

  《代中国思想的起》中的基本主

  汪的内容极为详尽,在此,我只是就一些有关的具体问题,做提式的叙述。本上下两卷,每卷又分一、二两部,一共煌煌四卷本。上卷第一部题为:《理与物》,旨在讨论随着宋代天理的建立而生的分裂。上卷第二部的内容相政治性,集中讨论了中国在1720,由帝国向民族国家型的程,特别讨论了中央政府与疆少数民族之关系的转变。在下卷第一部里,汪晖继续讨论20早期中国由帝国走向民族国家的程,并分析了在清朝(1644-1911)晚期,知分子如何承了宋朝(960-1120)天理问题。下卷的第二部集中分析了生于2020年代至30年代有关代科学的讨论,并将讨论背后所秉承的基本框架同全球本主义现代性扩张联系了起来。在结论部分中,汪更深入地考察了与其中所涉及的有关要点相系的当代理论问题,也特讨论了在存社会主代性的争相关的科学与科学主念。

  宋朝的代性

  接下来,我将重点讨论第三卷的内容。在第三卷里,汪表明了宋朝的晚清知分子全球本主义现代性的批判造了条件,也正是从里,我看到汪一系列论证的相关性。但首先,我简单地探究一下宋朝所生的这场为后来的思想奠定基型所含的本。在汪看来,从期(公元前475-221年)一直到宋代,儒家思想不是建立在一种超越的宇宙之上。话说,孔子及后来的追随者都希望采用恢复三代(公元前1700-221年)之制的理想方式来应对现实世界中礼崩坏的状况。相,我们对于三代的情况知之甚少,但由于周代一直持国末年,即公元前221年,因此,早期儒家便于三代些理想化的朝代有一种烈的连续同。在早期儒家看来,三代的礼充分体了天/自然的宇宙理想,并且礼与理想政治体制之是不分离的。

  三代的系包含一些具体的特征,譬如,分封而治的政府体系,被称封建,有也翻封建主”[8]。公元前221年,秦一中国,建立了一个更中央集的郡制度之后,文人到,他已不能简单地回到三代那种政治秩序中去了。甚至,在汪看来,从公元前221年一直到宋朝,治者了政治构的中央集,因此,距离去中心的那种封建式的三代理想政治架构也就越来越了。而到了宋朝,由于建立了所国家程也随之达到了峰。

  汪些社会视为代社会出之前的兆,同,他也讨论到,宋朝的儒家思想展了天理的概念,用以应对这些社会革所生的一系列新问题。在中,汪晖这样说道:如果上述被归纳在宋代社会特征之下的要素——中央集、市场经济易、国民主准民族主、个人主等等——可以被归结为某种早期代性,那么以天理中心的儒学思潮的政治内涵或社会内涵就可以被概括为针对这些所早期代性因素的批判理”[9]

  所天理的概念实际上非常以定,但是,在中汪晖对其有一个粗略的注解。

  天理概念的确立志着理道德必以一种先的理根据和……不是具体的制度、礼理,而是抽象而遍在的,构成了道德的源泉和最高的准。[10]

  汪晖认为,由于在已有的,具体地,就是在任何去或当下存在的史体系与有的理想体系之存在着明的差异,因此,至有宋止,思想方面的化呈出一种代性向的面貌。正如治者从地方抽象出政治力,并将力集中到汪前民族国家之中一,儒家学者也将道德基从所有特定的政治体系中抽离出来,并将此种基放置在天理之下。文人们创造性地解儒家典开辟了空

  汪注意到,除了解决在社会革中出的一些新问题之外,天理时还起着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在种断裂之后重建延性。话说,宋朝的儒家学者着两完全矛盾的使命:一方面,他需要宋朝内部治基架构,也就是所的郡国家的体制建立合理性,但另一方面,种体制的某些方面,他仍然是表达了某些批的意。作儒家学者的宋朝文人仍然将三代作一种理想,但他去的理想同现实社会中一系列复型相妥。他整合了天理时势概念,由此便可以既建立同去的连续性,又能够为现实社会政治架构提供合法性。

  汪晖这样时势概念:首先,时势概念将史及其入自然的范畴,解构了天命人世的决定关系,主体的史行提供了空”[11]在此,作者指出了,儒家知分子所采用的时势概念在某种程度上与黑格哲学的一些基本点息息相通。正像黑格将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视为历史演的一,柳宗元[12]将分封制与郡视为历迁的内在果。”[13]在柳宗元看来,从地方分到中央集的改,是一个”[14]。汪时还指出,柳宗元与黑格的不同之在于,柳宗元的时势概念不需要诉诸一种目的,而更多地是建立在由《周易》、《庄子》所奠定、由郭象[15]阐释的那种自生史之上。根据种宇宙,中央集体制便没有那种永恒的合理性,因此,人也需要认识到,中央集的政府仅仅是特定时势物。它不能足条件而成目的论历划或目

  根据时势念,宋儒们认为,三代礼的理想,甚至包括封建的理想,都不能任何一个具体政治体系提供合法性,些政治理想之所以能在当时发挥作用,就是因够顺应天理,代表时势;而宋代具有同前代完全不同的时势。正是在个基上,宋代的郡制体系成了未来改革的思想的基石;同于宋儒来,他所面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将三代的理想引入到当代体制当中,以解决当下社会的病症。由于时势观念使得人不能简单地要求回三代,因而,在此之后学者便开始争如何阐释天理的念,如何将封建的去中心化的原则应用到当代体制中来问题

  汪在与代性的关系境下宋代儒学的解,是其于一些中国史学家回的一部分,后者在2020年代便开始力将中国代性的根源上溯到清季反宋学的知潮流当中去。汪指出,如果我宣称如戴震一的清朝学者具有了代的思想,那么,我就必到,种思想的基本架构是源自于宋代的。种基本架构十分复,但是简单说来,所有从宋以降的思想家都面了一个基本问题,即如何造性地将天理与三代理想用到现实当中来,以便展出一种得以延持久的理想体制。话说,他都承,自有宋以来,由于时势的原因,回到在是不可能了,但是,他仍然守着儒家的理想。

  宋代理遭遇民族国家的世界

  汪格外突出了宋代呈的某些在一定程度上似于代性的方面,并且指出:那些由宋儒所建立的基本思想范式于后代生了持不断的影响;但是,然如此,他在到政治形式的候,也并没有表达出任何线步的叙述向。特需要指出的是,汪晖认为,宋朝所建立的是一个前民族国家,代宋而起的元朝(公元1279-1368年)是一个帝国。元以降明(公元1368-1644年),重新由治,并形成了一套似于民族国家的政治构。在明之后,族入主中原,清朝(公元1644-1911年)治者了推国家中多民族的一,采用了一种帝国的模式。本的第二卷于清帝国的治者如何展出了一套包容性的、多文化的并充分考到少数民族的政策等内容加以了致的分析。但是,我不会对这些分析致的讨论,而直接入到第三卷。在第三卷中,汪晖阐释19末至20初,当中国本主民族国家的世界体系之后,知分子如何利用宋学的基本框架来理解世界的问题

  在讨论宋代于后世思想展的重要性,日本在20二、三十年代有一批学家,如崎市定,内藤湖南等认为中国宋代的向即是本主[16],汪晖对其分析作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界定,从而将他自己与些日本学家区了开来,他

  因此,我需要在宋儒所体与我今天归纳代性和本主等范畴内的史因素之做出区分,从而将要素史决定代化理一决定史叙事当中最完全最重要的表)的逻辑中解放出来。正是一区分,有助于我重新理解代中国思想的问题什么在康有、梁启超、复、章太炎、迅(以及两代中国革命的领导文和毛泽东)等人的身上能看到一种悖式的思想方式?何他在追求代性的程中,程度不等地保持了对资本主及其政治形式的批判性思考?[17]

  不同于那些日本学家的是,汪避免了一种烈的目的的立。他强调,在在看来,宋代生活模式的某些方面具有某种代性的特性,但是,不是本主。而在讨论日后思想展的候,汪道:晚清以后的知分子何以能求一种没有本主代性呢?正如上面所到的,在2080年代,日本学家沟口雄三也回答了问题,而他所采用的方式也是要求回到宋明理学与天理的不同思想上去。然而,汪的思考,因他一方面希望找到那种多晚清思想家都涉及到的所另一种替代性的代性的可能性,同,又要后来的思想家,包括其同代的新自由主义论敌,最屈服于全球本主义现代性的程形成一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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