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4日月曜日

本雅明:历史哲学论纲 张旭东 译


本雅明:史哲学论纲



1 有一种能和人弈的机械装置,你每走一步,它便回一手。表面上看,和你下棋的是个身着土耳其服装,口水烟袋的木偶。它端坐再桌,注着棋,而一组镜人一种幻,好像你能把桌子的任何一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一个棋高超的背侏儒正藏在游机里,通过线绳木偶。我想象诡计在哲学上的对应物。个木偶名叫“史唯物主”,它是会。要是有神学助它一臂之力,它无不。只是神学如今已枯萎,当此任了。


2 洛采说过,“天性中最堪称奇之是我们对眼前之物珠于未来却毫无妒意。此稍作思考便会发现,我关于快念和想象完全是由我生命程本身所指定的时间来决定其特性和色彩的。那种能起嫉妒的快只存在于我呼吸的空气中,存在于能和我的人,或本可以委身于我的女人身上,话说关于幸福的念牢不可破地同救的系在一起。也适用于我们对过去的看法,而正切关史。去随身着一份时间的清,它通过这时间的清而被托付给赎救。去的人与活着的人之有一个秘密协议。我的到来在的期待之中。同前,我也被予了一点微弱的救世主的力量,种力量的认领权属于去。但认领并非而易便能实现史唯物主知道一点。



3 去的事件不分主次地记录下来的年史家依据的是这样一条真理:任何的事情都不应视为历史的弃物。当然,只有被救的人才能保有一个完整的,可以援引的去,也就是,只有救的人才能使去的每一瞬都成“今天法庭上的证词”——而一天就是末日判。



4衣食足


天国至


——黑格1807


受马克思主义影响的史学家眼里会有阶级斗争。种斗争是了粗俗的,物的西的斗争。但没有种粗俗的、物的西,神圣的、精神的西就无法存在。然而在阶级斗争中,种神圣的、精神的西却没有在落入利者手中的li品上体出来。相反,它种斗争中表现为勇气,幽默,狡坚韧。它有一种追溯性的力量,能不断地把治者的每一场胜利——无在——置入疑之中。仿佛花朝向太阳,去借助着一种神秘的xing竭力向那个正在史的天空冉冉上升的太阳。史唯物主者必种最不眼的化。



5 去的真实图景就像是眼烟云,他唯有作在能被人认识到的瞬间闪现出来而又一去不复返的意象才能被捕。“不会逃之夭夭,”在史主义历中,哥特弗里德•勒的话标明了史主史唯物主戳穿的确切点。因每一个尚未被此刻视为与自身休戚相关的去的意象都有永消失的危去的史学家心狂跳着来的喜在他口的刹那就已消失在空寂之中。



6 史地描绘过去并不意味着“按它本来的子”(克)去认识它,而是意味着捕一种记忆,意味着当记忆在危的关头闪现出来将其把史唯物主者希望保持住一种去的意象,而去的意象也是出乎意料地呈在那个在危的关中的人的面前。种危既影响了传统的内容,也影响了传统的接受者。两者都面的威,那就是沦为统阶级的工具。同种威所做的斗争在每个代都必须赋予新的内容,这样方能从占绝对优势的随波逐流性中传统。救世主不拯救者出,他是反基督的人的征服者。只有史学家才能在去之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去已向我反复明,要是获胜,即便死者也会失去安全。而个要做利者的人从来不愿善休。



7噢,黑暗而寒冷的山谷


了悲惨的回声


——布莱希特,《三分的歌


富斯代•德•朗日建那些要重新体一个代的史学家把自己关于后来的程的知识统统掉。再好不地描出一种方法特征。史唯物主义则正是要破除种方法。种方法本身是一个移情程,其根源在于思想的惰和麻木。在于把握真而短史形象的望。中世的神学家们认为这是悲哀的根本原因。福楼拜此了然于心。他写道:“很少有人能揣度一个迦太基的复而活着的人是多么悲哀。”要是我问历史主信徒的移情是寄与的,我就能更清晰地认识那种悲哀的本问题的答案是不可避免的:寄与利者。一切治者都是他之前的征服者的后裔。因而寄与利者的移情是一成不地使治者受益。史唯物主者明白意味着什么。登上利宝座的人在旋的行列中入主代,当下的治者正从匍匐在他脚下的被征服者身上踏。按照传统做法,利品也由伍携着。利品被成文化富。史唯物主者看些文化时带着一种慎的超然度,因他所审视的文化富无一例外可以追溯到同一个源此,史唯物主者不能不着恐惧去沉思。富的存在不仅归功于那些大的心灵和他的天才,也功于他代人的无名的作。没有一座文明的丰碑不同也是一份野蛮暴力的实录正如文明的记载没有脱野蛮,它由一个主人到另一个主人的流方式也被暴力坏了。因而史唯物主是尽可能切断自己同它系。他把同史保持一种格格不入的关系视为自己的使命。



8 迫者的传统,我生活在其中的所急状”并非什么例外,而是一种常。我具有一个同察相一致的史概念。这样就会清楚地意到。我的任来一种真正的急状,从而改善我在反法西斯斗争中的地位。法西斯主之所有有机可乘,原因之一是它的手在步的名下把它看成一种史的常们对正在经历的事情在二十世”会生感到惊,然而种惊并不包含哲理,因它不是认识的开端,它没有认识到它由以生的本身是站不住脚的。



9我的双翅已振作欲


我的心却徘徊不前


如果我再不决断


我的好运将一去不回


——盖哈德•舒勒姆


•克利的《新天使》画的是一个天使看上去正要从他入神地注地事物旁离去。他凝着前方,他的嘴微,他的翅膀展开了。人就是这样绘历史天使的。他的朝着去。在我们认为是一串事件的地方,他看到的是一场单一的灾这场着尸骸,将它抛弃在他的面前。天使想停下来醒死者,把破碎的世界修完整。可是从天堂吹来了一阵风暴,它猛烈地吹着天使的翅膀,以至他再也无法把它这风暴无可抗拒地把天使刮向他背着的未来,而他面前的残垣断壁却越堆越高直逼天这场风暴就是我所称的步。



10 修道院的条例指定修士去冥思苦想的论题本意在使他脱离世俗物。我在此行的思考也出于同的目的。法西斯主的反派曾把希望寄托在一些政治家身上,但些政治家却卑躬屈膝,随波逐流,以背叛自己的事了失。在此情形下,我察和思考旨在把政治上的凡夫俗子同叛徒们设下的陷阱辨开来。我点来自这样一个洞察:那些政治家对进步的固信仰,他们对自己的“群众基”的信心,以及他同一部无从驾驭的国家机器的奴婢膝的合是同一件事情的三个方面。这样试图向人表明,我们习常的思一种新的史概念付出高昂的代价。史的念将避免同那些政治家仍然信的生任何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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